李振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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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国书坛的三架马车
2011-05-07    浏览(362)    作者:董高生    来源:李振九书法学术研讨会

民国书坛的三驾马车

 

李振九先生是民末国初洛阳著名的书法家,他与同时代的清末翰林林东郊、举人高福唐鼎足而三,共同组成民国洛阳书坛的三驾马车。虽然当时洛阳尚有王广庆、乔馨甫、周维新、许鼎臣、李馨佛等地方名家,但与林、高、李三位相比,均属拱辰之星。特别是在林东郊去世之后,高福唐、李振九更是一时瑜亮,为洛阳下学人新推重。在此三位之前,洛阳没有出现较为著名的书法家,虽然明末清初曾诞生过一位兼擅书画的名家孟庐陵,但下延至林、高、李,其间已二百多年。确切地说,洛阳虽为文化古都,在近现代,洛阳的经济文化相当落后。因此,我们又可以确切地说,假如没有林东郊、高福唐、李振九,近现代洛阳的文化艺术将更加暗淡,可以说,林、高、李三位是民国洛阳书坛的闪光点。林东郊病故于1937年,高福唐病故于1955年,李振九病故于1961年,以谢世最晚的李振九算起,到今天已近五十年了。五十年之后的今天,我们在这里缅怀评价这三位先辈,他们仍然是洛阳文坛可资骄矜的资本。如果写五四以来的洛阳书法史,李振九先生都不失为其中浓重的一笔。

李振九先生作为世家子弟,从小读书,走的是仕宦道路,他十五岁中秀才那年,是1904年,之后,科举制度便被废止了,所以,他只落了个秀才出身,与林东郊的进士、高福唐的举人相比,李振九“学历”最低,但林东郊生于1867年,高福唐生于1873年,李振九生于1889年,李振九年龄最小,与林东郊相差22岁,他不是不能跻身于进士行列,而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。

关于李振九的学书经历,其最初阶段,与常人并无二致,在李振九生活的年代,毛笔是唯一的书写工具,临写古人是唯一的学书途径。先临古人的法帖,然后坚持下来勤学苦练,但为时不久,李振九便冏异于常人,这是因为他有着书法的特殊禀赋。一是悟的早,悟性高,遍临古人,遍临诸贴,见的多,自然获益就广。二是想的多,就是用心,善于动脑筋,善于琢磨研究,只有这样,才能开窍,开了窍,提高自然就快。三是不满足,不满足只会一种书体,一般人学书,只停留在楷、行二体,他们是从实用角度来指导自己的。而李振九胸怀广大,他的志向是要成为书法家,所以,他懂得博涉兼名家名碑名贴,力求真草隶篆四体兼备,这既体现着他深厚的艺术修养,也反映出他成名成家的雄心。四是他深知功力对书法艺术的厚植作用,故他肯下苦功,终生不敢懈怠,直至晚年犹临池不辍。他不像今天许多年轻书家善于取巧、走捷径。取巧尽管也是“学书”的途径之一,但终难逃脱行家的法眼而被讥为炉火欠工。

关于李振九书法艺术的精髓部分,大家已经谈了很多,我也不再多说了。下面仅就我个人的理解,谈点粗浅的看法。

对先生的书法,总体印象是:结体端庄,行气谨严,形式典雅,功力深厚。若用一个字来概括,就是媚,即俏丽,秀润,特别是行楷书,秀润无比,如贵妃出浴,如美女簪花。就此两种书体而言,稍近于林东郊也略别于高福唐。林东郊建基于褚,高福唐筑基于颜,李振九得益于欧赵,三位着力点不同,但均能走出一番天地,应当是很可贵的。李振九的行草,师法“三王”,主要是大王的《圣教序》,我见过他临写的《十七贴》,简直可以用酷似二字来形容。李振九先生一生对传统的理解和遵循,是洛阳后来的几位书家所远远不及的。他的各体书法,都显示着扎实的功底。他之后的张文会、孙区川、朱玉璋、李毅夫四位书家,尽管各具面目,但就功力而言,皆无法与李先生比肩。

李振九先生的书法植根于传统,其功力之深是大家所公认的。但也正是其传统之基夯得过于厚实的原因,导致了他一生固守传统。就艺术的发展规律而言,不论书画、绘画、诗词等诸多门类,每位艺术家基本上都要经过早期、中期、晚期的嬗变过程,都是有阶段性的突破。早期为不成熟期,局限于功力与学养,只能体现才气而不能体现才情。中期和晚期一般要经过两次飞跃,即中年变法和衰年变法,这种变法是艺术向高层的升华。这种嬗变,在林东郊、高福唐、李振九三人身上,尤以高福唐体现的最为明显。高福唐晚年,以颜体为骨架,融合黄山谷,自创了一种山村野夫舞弄长枪大戟的“高体”书法,虽曾被人讥为“山村野人”,但毕竟是一次创新尝试,并且使高福唐的个性风格得到最大张扬。李振九先生的行草书典雅秀美,但缺憾是秀润有余,风云气略显不足,并且有流媚的倾向,而且几乎以一种面目终其一生。他既有别于林东郊的萧散疏朗,又有别于高福唐的浑厚朴野,而搃其三家,皆缺乏王铎的汪洋恣肆。林、高、李皆生在王铎之后,尽管都曾临写过王铎,但都没有从王铎的草书中汲取营养,这是很可惜的。沈鹏的草书虽然单体结构有不少变化,但就气势而言,根本无法与王铎匹敌。他建了一个书法馆在王铎书法馆内,以轻滑比雄强,以小巫见大巫,是很不明智的。当然,王铎的草书雄视百代,当今中国书坛尚无一人可以达到他的高度。

李振九先生的形草书自是一种态度,它与先生的性情互为因果。据我的揣度,先生中年以后,也会考虑过变法,我们试从他的这本集子中可以看出些许痕迹,如集子第17页的“谢傅心情托山水,子瞻风骨是神仙”的这副对联,与其他行书对联意趣自别,显露已向浑穆高古迈进的迹像,可惜下款未留书写年代,难知是先生哪个时期的作品。我个人认为,这副对联是本集中最好的作品。

李振九先生一生大部分时期生活在民国,他在新中国生活了十二年,至1961年去世,他这一生,经历过丧子、共产、下狱,心情之压抑可想而知,加上建国后的左倾思潮,特别是1957年的整肃,政治空气紧张,文化人缩手缩脚,文化园地百花凋零,即是先生有变异风格的想法,也根本无法实现。在那样的环境中,想使自己的艺术来一次升华,那简直是奢望。时势不见允,天又不假年,这既是个人的遗憾,更是历史的遗憾。

书法家追求的应是高古,而不应是流媚,用古人以新意,以我法造地天。清代画家石涛说,法尽而理生,理尽法无尽,他早年提出法自我立的口号,振聋发聩,晚年又提出不立一法,不舍一法,应当说是一种倒退。传统是发展的,发展就是创新。今天的创新,又将成为明天的传统,不有秦汉,哪有魏晋,所以,艺术家最可贵的精神,便是创新。

李振九先生已经成为一位历史人物,他在洛阳书坛的地位举足轻重。他的流美书风影响了一代人,在密如恒沙的艺人中,能稳占一席之地,标领数十年风骚,至为不易。在中州书坛,他不失为一位大家,在李振九先生诞辰120周年之际,我们能在这里为他举行书法艺术研讨会,这本身就体现了他的价值。总结前人的得失,指导自己的发展,这应当是最可告慰先生的胜举。

言词恳切,是为爱先生故。谢谢大家。

 

(董高生 原《洛阳日报》主任编辑 中华诗词学会秘书长 )

标签:研讨会论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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